琅琊榜_分節閱讀_65
  />   “小殊……”

  “好了蒙大哥,我知道你心裏委屈,但事到如今,隻怕你還是要聽我的……”

  “我明白,”蒙摯心頭滾燙,握緊了他的手,“小殊,你怎麽說我就怎麽辦。

  這一個月我什麽都不查,等期限滿了,就去向陛下請罪。”

  “也不是這樣,”梅長蘇淡淡地笑著,“這一個月你該怎麽查就怎麽查,查不出來該怎麽著急,就要有怎麽著急的樣子,隻不過結果一定是徒勞罷了。

  至於你的請辭,皇上是不會準的,他雖對你動疑心,信任的基礎總是有的。

  雖說是滿朝文武,但一時又怎麽找得出比你還信得過的人來接替禁軍統領之職?可惜的是有人要遭受池魚之災了。”

  “誰?”

  “你的副統領。”

  “朱壽春?他跟了我有七八年了……”

  “就是這樣才要撤。

  我想皇上最可能的做法,不是撤你的職,而是另選幾個與你素無瓜葛的生人來當你的副手,以此製衡分權。”

  蒙摯冷冷一笑,“我問心無愧,隨便派誰來都行。

  不過被撤下來的兄弟們,我卻一定要為他們謀個好的去處。”

  “如果要調城防營,隻怕謝玉不敢收。

  趁此機會塞到靖王那裏去吧,他是不會委屈你的兄弟的。”

  “唉,”蒙摯長歎一聲,“雖然有些氣悶,但有你來為我出主意,還是心定了不少。

  這個事情,大約可以這樣揭過去吧。”

  “現在還不能就此放心。”梅長蘇搖頭道,“這一個月你不閑,謝玉當然更不會閑著。

  他鬧出這個動靜,應該不會想一招收手。

  所以你的禁軍要更周密地護衛宮防,絕不能再出任何亂子,讓事態更加惡化。”

  “要說周密布防,把宮城守的如鐵桶一般,我有這個自信。

  可謝玉身邊有卓鼎風,武林高手的行動,普通士兵總是難以盡防的。”

  “這個交給我好了。

  卓鼎風在明處,並不難對付。

  不管是他也好,他兒子也好,他所結交的其他高手也好,我都有辦法監控住。

  如果他們機靈,察覺得到被人監視,必然不敢在沒把握脫身的情況下犯事,如果他們遲鈍一點,沒有察覺到我的布控,那就剛好撞在我手裏,隻要一有異動,我就能抓住罪證,到時朝夏冬手裏一送,看她這次還會不會再放過謝玉。”梅長蘇清眉一揚,麵上突然現如霜傲氣,“除夕這個案子,謝玉不過是先發製人,否則要論起江湖手段來,江左盟還會輸給天泉山莊麽?”

  “可不是,”蒙摯不由笑道,“如果卓鼎風真的以為你的實力越不過江左十四州的範圍,那就實在大托大了。”

  梅長蘇有些感慨地歎息了一聲,道:“不知是為名還是為利,為情還是為義,卓鼎風算是已經被謝玉拖上了同一條船。

  他到底也是一代江湖英豪,不可小瞧。

  隻不過這京城亂局,畢竟不是他所熟悉的戰場。

  如今兒女聯姻,不是一家也是一家,他今後再想全身而退,隻怕不容易了。”

  蒙摯口氣微微冷洌地道:“說到底,這也是他自己的選擇,有什麽結果,也隻有他自己吞下去。

  倒是蕭景睿這年輕人……我素來欣賞他的溫厚,可惜以後難免要受父親所累。”

  聽了他這句話,梅長蘇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怔怔地看著燈花出了回神,喃喃道:“景睿麽……那就已不止是可惜二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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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你投票了嗎?

  第七十一章 訪客如雲

  這章較短,是因為今天發生了一起影響我寫文的嚴重事件~~先是被狗咬了一口,好痛,又被貓抓了一爪,好痛,然後去打狂犬疫苗,還是痛~~對於這個不幸事件,我不僅很心軟地淚了一會兒,而且還忍不住躺在沙發上慶幸了很久,慶幸這個痛的人不是我,是我鄰居~~~~

  --------------------這是充滿同情心的分割線-------------------

  次日譽王一早便來到蘇宅,詢問梅長蘇昨天過府何事。

  由於事過境遷,梅長蘇隻答說是去賀拜新年的,其他的話並沒有多講,一直等到譽王主動提起內監被殺案後,方輕描淡寫地提醒他不要再去為蒙摯求情。

  因為昨夜從蒙府回來時已經很晚,上床後又久久未曾入眠,今天早起待客,讓梅長蘇感覺十分困倦難支。

  譽王看出他精神不濟,說話有氣無力的,也不好久坐,隻聊了一刻來鍾便起身告辭了。

  梅長蘇看看時間還早,雖說昨天讓言豫津約請謝家幾兄弟過府做客,但想來也是下午才會登門的,所以吩咐了黎綱幾句,就回房補眠去了。

  他一早就精神不好,這一睡,立即被黎綱當成了頭等大事,不僅臥房周圍嚴禁喧嘩,連飛流也被又哄又騙地帶到了院外玩耍。

  所以梅長蘇並不知道,那一天的上午,有個輕紗遮麵的女子,悄悄從側門進來想要求見他。

  “抱歉,宮姑娘,宗主已經睡著了,現在不能驚擾。”黎綱為難地攔阻著,“你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

  “我……想來給宗主當麵行禮拜年……”

  “如果隻是這個的話,恐怕不行……你也知道宗主這一向身體不好,大夫說要多休息的。

  他睡的時候吩咐過,下午還有事,讓我們午後叫他起來。

  你看,本來就隻能睡這幾個時辰,為了自家人拜年什麽的去攪擾他,實在不妥……要不姑娘在外院等等,等午後宗主起身了再進去如何?”

  薄薄的麵紗下,隻看得見女子雪白的皮膚與明亮的雙眼,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片刻靜默後,一聲輕歎逸出:“算了,我瞞著十三先生出來的,等不了那麽久。

  麻煩黎大哥,不要跟宗主說我來過……”

  “啊?”黎綱有些糊塗,“姑娘不就是來見宗主的嗎?”

  “我原本想,隻要能見宗主一麵,就算被他責備也無所謂,可是現在既然見不著,又何必白白讓他生氣呢?宗主原本吩咐過的,我們未經許可,不得擅自到這裏來……”

  黎綱還是有些霧罩罩的,聽不太明白,但他至少知道女人的心思一向即善變又難懂,沒有必要追根究底,便隻是笑了笑,送她出去。

  這邊宮羽剛剛離去,前麵又有一些府第打發人來賀年,黎綱急忙趕過去接待,這一來二去不停氣地忙活,很快就把宮羽來過的事情拋到了一邊。

  午後梅長蘇不等人叫,自己就醒了,起身重新淨麵挽髻,再換上一件顏色稍亮的衣服,整個人的氣色一下子顯得好了許多,晏大夫過來看了看,好象還算滿意的樣子。

  當然,他根本不知道梅長蘇昨晚偷偷出去的事情,否則絕對要再多嘮叨半個時辰。

  約請好的幾個年輕朋友果然是下午過來的,除了見熟的那三位外,還帶了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郎,想必就是謝家三少,謝緒。

  也許是因為幺子多嬌寵,也許是因為年少更驕狂,也許是因為他既不象大哥那樣遊曆過江湖,又不象二哥那般了解仕途經濟,謝三公子看起來更象是那種典型的門閥清貴子弟,恃才傲物、目無下塵,對於被哥哥們拉來見一個無職無爵,又病秧秧未覺得有何過人之處的平民,他的眼睛裏表露出明顯的不耐煩,好象是在說著:“喂,你有什麽了不起的本事趕緊亮出來我看看,否則我就當你是徒有虛名、招搖撞騙……”

  不過梅長蘇似乎對馴服這個貴族少年不感興趣,除了最開初的客套以外,他就沒怎麽搭理過謝緒,大部分時間都在跟蕭景睿說話,對他甚是溫柔關懷。

  “你們謝卓兩家那麽多人,除夕一定過的相當熱鬧吧?”

  “熱鬧是熱鬧啊,可是繁文縟節也不少,依輩份年齒拜一圈年,就快半夜了。”蕭景睿見梅長蘇興致這麽好,也跟著高興起來,順著他提的問題描述起家裏過年的情形來。

  他雖不是象言豫津那般愛說話,但口才其實相當好,樁樁件件講得既有趣又生動,頗讓人有身臨其境之感。

  “這有什麽好講的,哪個世家高門不是按這種規矩過年?”謝緒因為受了冷落,心氣本就不順,忍不住插言諷刺道,“蘇先生以前沒這麽過過年嗎?”

  “三弟!”蕭景睿與謝弼一起斥喝了一聲。

  “哦,對不起,”謝緒立即作失言狀,“我忘了,蘇先生出身不一樣,過年都是自由自在的,哪象我們這麽拘束,什麽規矩都錯不得……”

  蕭景睿臉色一變,登時便要發作,梅長蘇輕輕抬手止住他,口中淡然地道:“鍾鳴鼎食之家,過年規矩確實都多,難為謝三公子小小年紀,學的周全。”說著便把這話題揭過,隨口問言豫津什麽時候來帶飛流出去玩。

  既然他大度不計較,蕭景睿也不好非要在人家家裏管教自己弟弟,見謝弼已經用力把謝緒拉到他身邊去坐了,便不再多言。

  “蘇兄真的放心讓我把飛流帶出去?”言豫津笑道,“不怕我帶出去的是飛流,帶回來的就是‘風流’了。”

  謝弼接著他的話嘲笑道:“你還能帶‘風流’回來?不帶‘下流’回來就不錯了。”

  “又開始嫉妒我了,不服氣的話跟我到妙音坊去,你看宮羽姑娘是理我還是理你?”言豫津眉飛色舞地道,“隻不過你是說話就有媳婦兒的人了,恐怕要收斂收斂。”

  “怎麽,謝弼近期有文定之喜嗎?”梅長蘇與言豫津對視一笑,故意追問道。

  “別聽豫津胡說八道……還有半年才……”謝弼一麵答著,一麵忍不住紅了紅臉。

  “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蕭景睿以為他真不知道,忙道:“是我卓爹爹的女兒,大家常來常往的,所以早被二弟給瞄上了。”

  “大哥!”

  梅長蘇莞爾一笑,“大家彼此有情,成婚後才會更恩愛啊。

  不過景睿,你可是大哥,怎麽讓謝弼搶了先?”

  “我……”蕭景睿低了低頭,臉色不紅反白,“我不急……”

  “別理他,這人眼光太高。”言豫津輕飄飄地擠進來岔開話題,“蘇兄現在病已經好了,何不約個日子,大家一起去螺市街逛逛?別的不說,妙音坊的樂曲實是一絕,蘇兄是音律大家,當可品鑒一二。”

  梅長蘇笑了笑,正要作答,黎綱捧了一疊帖子出現在門外:“宗主,這是剛剛驛寄到的賀帖,您要看嗎?”

  “先擱在這兒吧。”梅長蘇用目光指了指旁邊的書桌,“我晚上再回。”

  黎綱恭恭敬敬地進來,將賀帖整齊擺放好,方卻步退出。

  言豫津的座位離書桌最近,所以順便瞄了一下,剛看清最上麵那封淺色書帖的落款,眼睛登時便睜大了:“那……那……那是墨山先生的親筆賀帖……”

  “是嗎?”梅長蘇隻輕輕轉過去一眼,“這麽快就寄到了?我還以為今年人到了京城,這帖子起碼要初五後才能到呢。”

  “墨山先生每年都要寄賀帖來嗎?”言豫津湊過去更仔細地看了看,“他落款愚兄墨山呢,居然是跟蘇兄你同輩相稱的……”

  “墨山兄青眼相看,我卻之不恭,其實也隻是每年書信往來,君子之交罷了。”

  “能與墨山先生有君子之交的,世上能有幾人?”言豫津嘖嘖稱歎,故意看了旁邊呆若木雞的謝緒一眼,“墨山先生的鬆山書院,也是非少年英才不收入門下的……對了,謝緒,你不就是在鬆山書院念書嗎?這樣算起來你比蘇兄要矮一輩嘛……”

  梅長蘇見謝緒的臉已漲得通紅,想到他畢竟年少,不願太難為他,隻用輕鬆的口氣說了一句“非親非故的,排什麽輩份”,之後就不再看他,轉過頭去對蕭景睿溫和地笑了笑,道:“好久沒見景睿舞劍了,今日難得閑暇,讓為兄看看你的進益如何?”

  蕭景睿雖然方才惱怒謝緒無禮,但此刻見小弟尷尬,心中又不忍,聽了梅長蘇此言,知他有意輕鬆氣氛,忙趁勢起身,抱拳笑道:“確實好久沒得蘇兄的指點了,大家到院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