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就喜歡做寡婦
  手下一頓,宣靖王抬頭,神色冷厲。

  “我以為殿下厭惡我,難道不是?”阮青青挑眉。

  “你以為隻是厭惡?”沈澤川睨著阮青青,一步一步朝她走去,眸中分明透著殺氣。

  阮青青下意識往後退,他近一步,她退一步,直到抵到西牆多寶架上,撞掉了一尊觀音玉瓶。

  啪的一聲!

  “我擔心殿下身體,想……想看看你身上的傷痊愈沒有。”阮青青慌忙道。

  宣靖王收回眸光,轉身坐到了書桌後的太師椅上。阮青青鬆了一口氣,見他頭戴冠玉,穿著絳色緙絲暗紋雲錦的袍子,隨意一坐,透著威嚴和矜貴。

  他喝了酒,大概喝的不多,並未有異樣,隻是眼尾那顆淚痣,紅的妖嬈。

  他不語,隻是看著她的目光裏滿是探究和打量。

  阮青青硬著頭皮上前,“讓我看看你胸口的傷……”

  “不必!”

  他說不必,她總不能上去扒他衣服。

  “診脈也可以!”

  宣靖王這次沒拒絕,伸出了胳膊放到桌子上。

  阮青青抿嘴上前,撩開那寬大的羽袖,而後指尖抵住宣靖王的手腕。她雖然是西醫,但家裏卻世代都是中醫,所以也學了一些。

  “王爺脈象還算平穩,不過氣機鬱滯,肝火上炎,我給開個方子,平日裏多注意休息,呃,最近最好別喝酒。”

  “你是誰?”宣靖王突然問。

  阮青青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幹幹道:“王爺您……”

  “你性子大變,根本就是換了一個人,而且阮青青除了蠢,竟還會醫術?”

  阮青青幹笑:“換了性子的,又豈止我一個。”

  “你什麽意思?”宣靖王沈澤川盯著阮青青問。

  “經曆了那件事,幾度生死頻危,回顧以往才發覺自己有多蠢,不該招惹王爺。而如今要想活下去,隻能夾縫求生,王爺和我的處境也是一般吧,是不是覺得自己以前也很蠢?”

  阮青青見宣靖王收回目光,看向了桌上剛畫的那幅畫。疾風驟雨中,一人孤單前行,風太大雨也大,不知何時便會把他卷進風雨裏,再無立足之地。

  “少時,我一直在老家,有幸碰到了一位隱居的神醫。他醫術高明,卻厭倦世俗,我偷偷跟他學了幾年,也算小成。”

  “哦?”

  “王爺有什麽不信的,難不成我能頂著這副皮囊換了裏子?”

  “哼!”

  阮青青鬆了一口氣,顯然這麽詭異的事,他是不信的。隻是他仍看著那風雨中的人,不知在想些什麽。

  “其實王爺不是一個人。”

  宣靖王看向阮青青,眸中竟有一絲期待。

  “我和孩子在你背後。”

  見宣靖王神色一下子陰冷下來,阮青青忙道:“王爺放心,經過那件事,我其實已經想通了。即便我懷了王爺的孩子,王爺也不會喜歡我的,所以我會安安分分做寡婦,絕不再招惹王爺。”

  “你能這麽想最好!”

  阮青青呼出一口氣,徐徐道:“王爺生,我和孩子生,王爺死,我和孩子死,青青隻求王爺愛惜自己。”

  同生共死,宣靖王心裏不由觸動了一下。

  隻是下一刻,自己的手被握住了,再看阮青青竟是閉著眼睛一副享受的樣子。

  “你!”

  阮青青壓抑住欣喜,忙放開了手,心想居然也有一個積分。

  “請王爺握一下我的手。”她正色道,見宣靖王臉色不好,解釋道:“王爺之前胸口受傷,不知傷到心脈沒有,若王爺握我的手有力,說明並沒有傷到心脈,可無需擔心。”

  阮青青胡謅了一句,不怪她想著法子占便宜,喝了一個多月的安胎藥,她在空間藥房的積分已經再次清零了。

  日常貧困戶是也!

  或許是阮青青神色太端正,沈澤川還真握了阮青青手一下。

  “咳咳,用點力。”

  於是大力的握了一下,阮青青驚喜的發現積分已經變成了三分。

  “再……”

  “有完沒完?”

  “好……好了,沒有傷到心脈。”阮青青心虛道。

  這一分一分的太慢了,不如親一下?算了,別積分賺到了,可命沒了。人世間最大的痛苦,拚命賺錢,最後錢還在,人沒了。

  “王爺,上次您傷口崩開,我不但救了你,還照顧您一夜,這賬還沒清吧?”

  宣靖王輕嗬一聲,“你想怎麽清?”

  “二百兩銀子!”

  宣靖王以為她想提什麽過分的要求,原就一點銀子,於是隨意擺了一下手,“等你離開的時候,讓秦深拿給你。”

  太好了!

  阮青青喜形於色,道:“王爺,以後有生意,一定照顧我。”

  這話似乎不太對……

  她這人吧,也不是那麽厚道的,若非是有這些甜頭,她才不想當免費勞動力給蕭落雪傳信。

  “王爺,這是大姑娘給你的信,她請我代為傳給你。”阮青青從袖袋裏拿出一封信,正是蕭落雪給她的。

  “雪兒讓你傳信?”

  雪兒?好酸!

  阮青青忙點頭,“你們郎有情妾有意,我當個月老也挺美。”

  覺悟這麽高?宣靖王又在懷疑,這人真是阮青青?

  他接過信,匆忙打開,看過一遍後,臉色又不好了。

  阮青青見此,下意識先退後一步,“怎麽了?”

  “她何時給你的信?”他冷聲問。

  “前幾天……”

  “多久!”他厲喝一聲。

  “有半個月了吧。”

  “你是故意的!”宣靖王猛地起身,伸手要抓阮青青,可她見到情勢不好,已經逃到了南邊的窗子那裏。

  “我做錯什麽了?”阮青青委屈的眼圈都紅了。

  “冬月初二,相見於明月橋,現在是什麽時候?”

  阮青青想了一下,今兒是冬月十七,也就是已經晚了半個月。可當時蕭落雪給她信的時候,並沒有說明什麽時候給宣靖王,甚至她表現的也沒有一絲急迫,況那個時候她胎兒剛穩,還不能走動,如何給她傳信!

  隻是想通這些,阮青青便知道,她讓蕭落雪坑了。

  “阮青青,你果然死性不改,本王再不想看到你!”

  宣靖王憤恨的看了她一眼,而後急匆匆跑出去了。

  阮青青很生氣,她不覺得自己蠢,卻做了一件十足的蠢事。從正房出來,聽蓉迎上台階,扶著她往下走。

  這時,秦深氣喘籲籲的從外麵進來,見到阮青青忙問:“夫人可知我家殿下急匆匆的去哪兒了?”

  “明月橋。”

  雖然人已經不在那兒了,但也想看看她等他的地方吧!

  不過蕭落雪真的在那兒等過他嗎?

  見秦深要走,阮青青忙喊住了他:“你家王爺讓你給本夫人二百兩銀子,做為診費。”

  “二百兩!”秦深想說,打劫都沒這麽獅子大開口的。

  “快點,本夫人是按點收費的。”

  揣著二百兩的銀票,阮青青心滿意足的出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