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你還挺無恥
  烏蘇亭在一道半坡上,半坡修一長長石階,下麵是一條路,前後百米開外各有幾戶人家。半坡路邊橫出一平地,修了這座烏蘇亭,亭邊就是一棵高大的銀杏樹。

   再上坡也有幾戶人家,然後便是一片無名的常見花草和一片小樹林。

   原來住在坡上坡下的人家都是被羨慕的,畢竟百年銀杏在此,春夏時枝葉繁茂,亭子裏可納涼聊天,孩子們還能在樹下嬉鬧玩耍,秋時銀杏葉變黃,風一吹如一隻隻金色蝴蝶紛飛,美景令人流連,還吸引了不少公子貴女過來欣賞。

   可是自從幾年前這亭子裏相繼有六人莫名被害之後,這裏就成了令人談之色變的恐怖之地,再也沒人敢來了。

   而住在坡上坡下的那近七八戶人家也都相繼搬走,隻留下了冷清宅子,大門緊鎖。

   幾年時間過去,銀杏依然,風景還在,這裏氣氛卻是完全不一樣了。

   明若邪到了此處時就覺得陰風陣陣,帶著一股幾乎能把心髒都吹涼了的寒意。

   詭異的是,不知道是誰,在銀杏樹上掛了一個燈籠。

   如今半夜三更,一樹金黃,葉子如一把把細小精致的小金扇,應該極美的景致,被這燈籠的光照著,卻是生出幾分鬼魅之氣。

   明若邪遠遠看到這燈籠時還以為有人在呢,等走近了才發現樹下亭裏空蕩蕩,根本就沒人。

   滿月也沒有跟她說過有人在這裏掛著燈籠啊。

   她本可以白天來。

   但是她如今也是皇城有名的人物了,白天來隻怕會引得有心人盯著。別人不說,她出來,司空疾那廝說不定非要跟。

   她的身份還瞞著,又怎麽可能讓他知道?

   明若邪在亭子裏仔仔細細地找了一遍,什麽都沒有找著。

   要不是那是自家娘親寶貝著的一支發簪,裏麵塞著那麽一張紙條,她也不至於半夜不睡跑到這麽個地方來。

   銀杏樹下也找了一遍,甚至把銀杏樹幹都看了,什麽都沒有。

   明若邪抬頭,該不會還得爬上樹去找找吧?

   她突然又覺得自己實在挺蠢,為了這麽一句話就跑來了。

   風呼啦一聲吹過來,滿樹葉子紛紛揚揚飄落。

   就在這陣風中,明若邪突然嗅到了一點血腥味。

   與此同時,樹上一道黑影對著她當頭就墜了下來。

   樹上有人!

   而她剛才竟然沒有發現!

   明若邪身形立即急退,可是那落地之後手一揚,一道軟鞭就卷住了她的腰,倏地將她扯了過去。

   眼見就要撞進那人懷裏,明若邪伸手一推,隻覺得入手一片膩糊。血!

   她身形一轉,但腰間卻是一緊,又被那人以鞭子拽了過去。

   明若邪一手肘就撞向那人腰側,隻聽他悶哼一聲。

   幾道殺氣倏然而來。

   明若邪雖還沒有見到人影,後背卻瞬間繃緊了起來。殺手!她對殺手並不陌生,以前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她的命。

   “扶我走,能逃得了,給你一萬兩。”身後男人沙啞聲音響起,聽起來不知道多久沒有喝過水的艱澀。

   所以,那些殺手是衝著他來的?

   她這是有多倒黴,什麽時間不選,偏偏選了這麽個時機,撞到人家的殺身之禍裏來。

   “可以拒絕嗎?”

   男人似乎一愣,然後收緊了手中鞭子,“可以,但是殺手來時,我先把你推出去擋一擋。”

   “那你還挺無恥。”

   明若邪說話時手已經摸上纏在腰間的鞭子上,正想用力扯開,那鞭子卻猛地又是一收,勒得她差點吐血。

   “這鞭子你掙不開,快走。”

   男人又拽了她一把,身子也朝著她肩膀傾了過來。

   重得要死。

   血腥味越來越重。

   這男人分明受傷不輕。

   但是明若邪也很明白,就算他受了重傷,把她當墊背也是綽綽有餘——這是個高手。

   耳裏聽到風聲越緊了,明若邪一咬牙,將他架了起來,臨走前,右掌輕拍在樹身上。

   她架著他朝坡上走。

   在他們離開後,無數的螞蟻蟲子紛紛爬出來,托著銀杏葉搬著沙土,來回地忙碌著,把那些滴著血的葉子都藏到了底層去。

   有臭蟲飛了過來,臭氣把血腥味都蓋了過去。

   倏刻,十來道身影趕到了此處。

   “人呢?”

   “追!”

   人肯定在這附近,跑不遠的。

   明若邪扶著那男人,隻覺得他身材很是高大。

   差不多與司空疾一樣高,但是司空疾因為自小病弱,身形是頎長清瘦,穿著袍子姿態俊雅如仙,這個男人卻是高大偉岸,架著他的時候能夠感覺到他渾身都是結實肌肉,是寬肩厚背的那種身材。

   明若邪隻有一個評價:重死了。

   上坡之後便望見幾座宅子。現在宅子裏都是一片黑暗冷清,自然是沒有人居住的了。

   那些人肯定會追上來,也肯定會一間間搜。

   “找間屋子躲躲。”那男人聲音又啞了幾分,氣息也沉了,估計也已經到了絕路。

   他沒有辦法再跑。

   明若邪很清楚這一點。

   她咬了咬牙,架著他朝那片宅子走去。

   這裏的屋主雖是搬走了,但大門還是鎖著的。

   明若邪要是自己一個人就隨便爬個牆了,但是這男人現在絕對爬不了。

   這要怎麽進去?

   纏在她腰間的鞭子又是一緊。

   “拋下我,你也跑不了,他們會殺人滅口的。。。。”

   男人重重地靠在她肩上。

   明若邪右掌貼在有些青苔的院牆上,閉了閉眼睛。

   “吱。”

   一隻小老鼠從暗處爬了出來。

   “有狗洞嗎?”明若邪聲音極低。

   “嗯?”男人一咬舌,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這女人說了什麽?

   明若邪這句話不是問他的,她問的是老鼠。

   “吱吱。”老鼠聽不懂她的話,但是卻能夠感應到她下達的指令,找洞。

   見老鼠轉頭快速跑,明若邪架著那男人立即跟上。

   到了第三座院子,那隻老鼠一下子從牆角一叢雜草中鑽了過去。

   明若邪抬腳一撥,果然在雜草後麵露出一個狗洞來。

   男人努力睜開眼睛,也看到了。

   他將她一推,“你先進去。”

   明若邪咬牙,卻沒有遲疑,身形極靈活地就爬了進去,然後她就樂了,這狗洞這麽小,她是可以進來,那身材高大如山的男人怎麽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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