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漁樵耕讀與段皇爺
  此一行山迢路遠,一路上黃蓉當真焦躁到了極致。

   “呆子...呆子怎麽樣了...”

   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未曾鬆開江夜的身體,就怕自己鬆開對方之後再也見不到對方了。

   可就算她乃是習武之人也扛不住連續數日不眠不休,終是在一天夜裏禁不住疲憊睡了過去。

   剛睜開雙眼,她便神色焦急的衝了過來,待推開房門後整個人便不得控製的愣在了門前。

   “呆子...”

   門內,郭靖同穆念慈陪在江夜床前。而一直昏迷不醒的江夜卻是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隻是看其神色蒼白難堪,嘴唇毫無血色,依舊是一副十分虛弱的模樣。

   “呆子!!”

   三步並作兩步,黃蓉早已壓抑不住心底的感情,腳下踉踉蹌蹌的撲到了床邊一把把江夜攬入了懷裏。

   “...蓉兒...輕點,很疼的。”

   他這幾日隻是昏迷而已,卻不是對外界的事情毫無所查,他卻是知道的...在自己昏迷不醒的這些天裏,自己懷裏這個女孩究竟一直受到多麽重的精神折磨。兩人心心相印,彼此間的情意早已無需再多說什麽。

   “哦哦!”黃蓉聞言連忙撒開了江夜,眉宇之間掛著幾分急切之色,“呆子你怎麽樣了,既然你醒了是不是就說明你沒什麽事了?”

   見黃蓉怯怯的看著自己,眼神之中帶著幾分期待又有幾分惶惶不安,江夜心底一痛...伸手拉過對方,一手落在對方的如瀑秀發之上,強笑道:“沒事,當然沒事,這天底下還沒有人能要我的性命。”

   隨著江夜的話,黃蓉本來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最後變成了一個大大的微笑,她伸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淚珠,皺了皺鼻子,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家呆子是最厲害的!呆子你等等哦,我這就去給你做你愛吃的菜!”

   說著,她拉住穆念慈的手,道:“穆姐姐你陪我去買點菜吧!”

   “呆子我走了哦!”

   江夜笑嗬嗬道:“去吧去吧,吃了蓉兒你做的菜我說不定能好的更快一點呢。”

   “油嘴滑舌!”黃蓉白了江夜一眼,眉間的陰霾卻已散去了大半。

   待得黃蓉離去之後,江夜方才露出了原本的表情...他眉頭緊皺,忍不住低聲咳嗽了一下,嘴角一甜,卻是一抹黑的發紫的鮮血從嘴角直直流了下來。

   “江兄弟!”郭靖大驚,雙手扶住江夜搖搖欲墜的身體便要將自己的內力送入對方體內。

   “無妨。”

   江夜輕輕阻止了郭靖的舉動,道:“不用白費力氣了,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如今天底下能救我的怕真的隻有段皇爺了。”

   正如他自己所說一般,他自己的傷勢有誰能比他這個傷者本人更清楚呢?歐陽鋒自是不必多言,本就是天下絕頂高手,更是一頂一的用毒行家,而那裘千仞雖比之五絕差了一線,可亦是天下絕頂高手,其一雙鐵砂掌剛猛霸道,當初若不是黃蓉有軟甲護體怕是那一掌便能要了後者性命...江夜本就先前同兩人大戰一場早已耗盡了一身精力,先是被楊康用帶有蛇毒的匕首刺傷之後又中了裘千仞的鐵砂掌...受了如此傷勢,恐怕除了他這般三功齊修的怪胎之外,就算換做是其他頂級高手在此,怕也早就嗝屁了...而九陽神功雖為療傷聖典,可他畢竟還未大成,再加上本就耗盡了內力,如今內傷外傷相加,如今的傷勢是越發嚴重了...正如瑛姑所說,除了王重陽複生,也就隻有通曉一陽指以及習得了先天功的段皇爺能救他一命了。

   確實想不到,原本發生在黃蓉身上的情節,如今會原原本本的出現在自己身上...這可謂造化弄人了。

   “那江兄弟你為何...”郭靖嘴唇微動,話雖沒有說完可江夜卻知道對方想問的到底是什麽。

   輕輕靠在床上,江夜收回了思緒,看著窗外笑道:“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可你要我隻能天天看著蓉兒每日為了而我愁眉不開擔驚受怕我卻是辦不到的...因為活潑可愛才是蓉兒啊...笑容才是最適合她的表情。”

   他又哪裏不知道,以他現在的狀態安心修養才是正道,可隻要一想到黃蓉為其心中滿是愁苦,他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想再睡過去了。

   郭靖一陣沉默,一想到要是因為自己惹得穆念慈每日心驚擔憂...他一時間卻是明白了江夜的想法了,隻是對方的身體...

   見郭靖沉默的看著自己,江夜卻是朗笑一聲:“郭大哥是明白我的,還請你替我掩飾了。”

   “江兄弟,你放心吧,你是不會死的,我一定會找到段皇爺的!”

   聽著郭靖那近乎賭咒發誓般的言語,江夜的臉色瞬間溫和了下來,“這話不用你說,我不會死的...我怎麽會舍得死呢。”

   江夜話音方落,一道開朗的笑聲便隨著一陣腳步聲傳來過來。

   “呆子我回來了哦!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西湖醋魚呢!”

   ......

   自從江夜蘇醒之後,黃蓉臉上的笑容明顯多了起來。

   那日之後,眾人馬不停蹄的踏上了旅途。

   即便江夜能醒來黃蓉自是驚喜若狂,可她卻是不傻,沒人比她知道對方是個什麽性子,為了令自己安心故意說那些令自己安心的話也說不定...可一路走來對方除卻神色依舊蒼白虛弱之外,其他的卻已然跟尋常往日沒了什麽差別。這卻是令一直壓在黃蓉喘不過氣的大石頭落了下去。

   江南風景獨美,自古而今無數文人墨客為其留下了足以千古傳唱的詩作。

   若是平日見得這般極美的景致,眾人自是未免流連忘返。可如今眾人心係江夜的傷勢,自是周圍景色再美千倍,也無法令眾人駐足了。

   眾人一路按照錦囊指引,終是尋到了一方青石鋪路,流水潺潺的村落之下。

   幾方木屋落山而築,在村旁溪流之側,除卻一名身披蓑衣頭戴鬥笠的釣客之外竟是再無他人。眾人麵麵相視,心道這定然是那女子所說的漁夫了,可見這漁夫坐在溪橋正中,竟是如攔路虎一般。

   “前輩...”郭靖方才上前,還未等他打聽南帝所在,便看得那本來閉目垂釣的漁夫猛地張開了眼睛,疾聲大呼道:“嗨呀!老子等了半天,好不容易快要上鉤的金娃娃被你給嚇跑了!你知道這魚多難抓嗎?!”

   郭靖聞言困窘的抓了抓頭發,道:“金娃娃?什麽是金娃娃?”

   黃蓉扶著江夜上前,笑道:“金娃娃就是金色的娃娃魚,我家裏便養了幾對,有什麽稀奇的?”

   那漁夫聞言噓了一聲,轉過頭來,道:“小娃娃好大的口氣,這金娃娃何其珍貴?你竟然說你家中養了許多?那我問你你可知這金娃娃是作何用處的?”

   “我隻是見它們叫聲好聽便養了幾尾,就養著玩咯。”

   漁夫見黃蓉說的真切,便信了八分,旋即嚷嚷到:“娃娃你家若真養了幾對,那你需得賠我一條。”

   黃蓉笑道,“陪你一條有何用處?這娃娃魚極其聰明,就算能釣到一條另一條還會上鉤不成?”

   漁夫聞言神色尷尬片刻,道:“那賠我一跳也是好的。”

   “若是把一對兒金娃娃拆散,要不了幾天,這雌雄兩條都會死的。”黃蓉麵色不動,忽而話鋒一轉,繼續道:“不過若是我向你打聽件事,隻要你肯告訴我,我便送你一對兒金娃娃如何?”

   那漁夫聞言神色先是一喜,而後又露出了幾分懷疑,“你這女娃想問什麽?”

   黃蓉正要開口,卻見江夜搶先一步道:“我等想求見一燈大師,還請前輩代為引薦。”

   眾人皆是不解,不是找段皇爺嗎?這一燈大師...是誰?

   可那漁夫聞言卻是麵色一變,神情凜然的走到江夜麵前,死死盯著後者,凝聲道:“你們要見一燈大師?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求見一燈大師到底所為何事!”

   還未等眾人解釋,那漁夫便厲聲喝道:“我知道了,你們是來找我師父看病的是也不是!”可他方神色狠厲的喝完,卻又小聲自言自語道:“...當初師父落發避世時隻有洪老幫主一人知曉,洪老幫主與家師相交匪淺,若是他們是奉老幫主之命尋來的那又該如何?”

   聽到對方的小聲言語,黃蓉俏目一亮,連忙道:“前輩明鑒,我等卻是聽從了七公的指點來此地尋找一燈大師的,這位乃是七公他老人的弟子。”

   江夜正要說話,卻被黃蓉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而郭靖卻也沒有反駁。

   “果真如此嗎...”漁夫聞言並未懷疑,他站起身來,神色糾結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為難各位,可是能否拜見家師還得我與我另外幾位師兄弟商議一下才行。”

   說罷,他豁然起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沿著木橋頭前帶路而去。

   ......

   “這麽說這些人是來找師父看病的?!不成!絕對不成!就算是受洪幫主指點來尋師父的那也絕對不成!”

   山中老屋之內,漁樵耕讀四人齊聚,待聽聞眾人來意之後,其中脾氣最為暴躁的農夫當即斷言怒喝道。

   除卻江夜之外,眾人聞言神色皆是一愣,卻是不成想到對方聽聞自己等人的來意居然會有如此劇烈的反應。

   江夜卻是知道,一燈若要為自己療傷,定然武功全失...且五年之內須日夜苦修不得絲毫差錯,否則不僅武功難複,輕則殘廢重則喪命...這漁樵耕讀之所以會如此表現,卻在情理之中。

   雖說即便是有漁樵耕讀四人阻攔,他也有十足的把握能尋到一燈並令其為自己療傷。

   ...可使用那般手段卻不是他的個性。

   “諸位要是一意阻攔,那就不要怪晚輩無禮了!”黃蓉豁然起身,一雙美目之中已露出了毫不遮掩的殺機。

   江夜拉了拉黃蓉,對方卻未曾回頭,隻是笑道:“呆子你別管我,如果你是我,你會在這裏放棄嗎?”

   江夜無言...如果換做他,即便是將此地鬧個天翻地覆他也不會放棄...

   黃蓉收斂了笑容,麵如寒霜,已然準備殺將過去。郭靖同穆念慈對視一眼,亦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那漁樵耕讀四人見狀麵色各異,脾氣最為暴躁的農夫挽胳膊擼袖子剛要上前,卻見那位自始至終都未曾開口的書生淡淡的阻止了自家師兄弟的動作,仿佛渾然沒有看到黃蓉那滿身不加掩飾的殺氣。

   他越步上前,在老屋之內的一方石桌之前坐了下來,“要我等放諸位過去也不無不可...隻是有個條件。”

   漁樵耕三人見狀雖然不解對方為何這樣說,可卻知道四人之中,對方乃是智計最高者,此舉定是有所隱意。

   黃蓉則急道:“什麽條件!”

   書生合扇問道:“閣下可通棋道?咱們對弈一局,若是你們贏了,我等便放你們過去,若是不然,還請原路返回。”

   黃蓉見狀便要落座於石桌對麵,此時卻見那書生笑道:“姑娘不行,我隻跟這位少俠對弈。”

   黃蓉還要說些什麽,便見得江夜緩緩起身,來到書生對麵落座,坦然道:“圍棋嗎?我其實不太會。”

   書生聞言笑道:“無妨,既然如此,閣下先手吧。”

   雖然不知道對方此舉是何意思,可江夜還是點了點頭,自一旁的棋簍中撈出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盤上。

   隨著黑子與白子接連布滿棋盤,原本和平的黑白兩子在第一次碰擊到那一刻便如同兩軍交鋒的先頭部隊般,方一交戰便隨之一發不可收拾!

   提子落子,黑白兩子如沙場之上的正在交戰兩方大軍,廝殺不停。而書生朱子柳與江夜則如雙方將帥,縱橫捭闔決勝千裏!

   朱子柳同江夜你來我往,手中沒有半分停頓,在外人看來竟然頗有一種不相上下棋逢對手的感覺。

   可唯有黃蓉眼睛死死盯著棋盤,麵色一點點沉了下去...她悄悄往江夜身後挪了幾步,伸出手指在對方後背悄悄畫什麽。

   江夜身形猛地一頓...黃蓉在以這種方式告訴自己,對方正布下陷阱等著自己跳進去...正確的破局落點在哪裏。

   江夜落子的動作微微一怔...朱子柳若有所查的看了黃蓉一眼,卻依舊向江夜問道:“少俠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前輩棋藝高超,晚輩得思索一下下一步怎麽走。”說著,江夜卻是沒有絲毫猶豫,將黑子落到自己原本設想的那處落點上了...黃蓉見狀麵色一垮,如此一來黑子可就徹底落到了白子的陷阱之中了。

   卻見得在江夜落下那枚黑子之後,他之後的落子便慢了下來...而朱子柳手提白子卻一如方才那般落子迅速...沒要多久,那白子便徹底將黑子壓了下去,層層疊疊一直延伸到中盤。

   “完了完了。”黃蓉心底哀歎。這棋局名為大雪崩,正如其名字一般,如今雪崩之勢已成卻是沒有半分破解的機會了...

   而黃蓉與穆念慈雖然不通棋道,可卻深知江夜的脾氣秉性,那是外柔內剛遇強則強之人!若不是無計可施絕不會是如此表現...

   江夜落子的速度越來越慢,待得再次落下一枚黑子之後,方才看著棋盤上那連綿不斷的白子方才輕歎一聲,“前輩好手段,晚輩認輸了。”

   朱子柳手裏拍打著折扇,笑道:“少俠可是想清楚了,如果你認輸,可就要哪裏來回哪裏去了。”

   聞言,江夜搖頭失笑:“前輩未免太瞧不過我了,輸便輸了,我等這便告辭了。”說著,江夜竟是虛弱起身,要招呼黃蓉等人離去。而黃蓉雖然不甘,卻深知江夜脾氣,連忙扶住對方的身體,依偎著向門外走去。

   “且慢...”朱子柳喊住眾人,笑道:“誰說少俠輸了?”

   此話一出,不僅郭靖與穆念慈,就是黃蓉連同江夜都一同愣住了。

   朱子柳看著眼前這個少年雖然麵容虛弱蒼白不堪,可卻是一身藏不住的崢嶸傲骨,不由巍然讚歎,道:“少俠以為這場勝負真在棋局之中嗎?方才那位姑娘在你背後指點,若是你聽從這姑娘的指點,未必會輸了我去,可少俠卻自顧自地按原本的計劃落子,少俠寧願承受病痛之苦也不願去卑鄙的贏,此為君子之道。此番風骨,在下佩服。”

   說著,朱子柳拱手道:“家師就在此地隱居,諸位隨我來吧。”

   眾人聞言皆是麵露喜色,可就在這時,江夜卻陡然麵色一白,一口濁血已然吐在了眼前的棋盤上。

   “呆子!”

   黃蓉大駭,怎麽一路上都是好好地,如今傷勢突然又發作了呢?!

   郭靖亦是連忙上前,解釋道:“其實江兄弟的傷勢原本就沒有痊愈半分,他隻是不想令黃姑娘你擔心,這才一路強撐著情形...想來是方才的棋局耗費了他大部分心神,這才控製不住體內的傷勢了!”

   聞言,黃蓉嘴唇顫抖,淚珠已然不受控製的奪眶而出。

   朱子柳等人見狀上前,為江夜稍一診脈當即臉色大變,喝道:“壞了!這位少俠劇毒攻心,快跟我來!”

   黃蓉聞言擦了擦眼角,令郭靖背起江夜,急忙隨著朱子柳的腳步上了山。

   山間小路崎嶇難走,可此刻眾人心憂江夜,一路上竟是片刻未停,直到日頭高升之時便來到了一處古寺之前!

   朱子柳入寺通報,不多時的功夫便有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同前者一並走了出來。

   待見得眼前僧人,黃蓉深知眼前此人便是他們苦尋已久的段皇爺,當下雙腿一彎便要跪下身去。

   那僧人舉步上前,打了個佛號阻止了黃蓉的舉動。

   “阿彌陀佛,諸位的來意我已知曉。施主不必如此。”

   說著,他上前一步,伸手探出,食中兩指已經捏在了江夜的手腕上。

   感受著對方那極其微弱的脈搏,他麵色陡然一變,道:“這位施主中毒已久,已深入肺腑,請諸位速速隨我入寺。”

   ......

   古寺之中,一燈大師仔細探查了江夜的傷勢之後不禁喟然長歎。

   “大師,呆子他怎麽樣了,求求您一定要救救他!”

   一燈環視眾人,歎道:“莫說你們皆是故人之後,便是尋常人...我若能出手相助也不會見死不救。可眼下這位江施主所中之毒天下難見,加之又受了極為嚴重的內傷外傷,若是早些時日,貧僧還有把握救人性命...可事到如今,那劇毒早已深入五髒六腑奇經八脈,若是貧僧出手,必定會引動其一身氣血,稍有不慎便會立刻毒發身亡,就算能活下來,這一身參天的功力也是保不住了。”

   “...怎麽會...”黃蓉捂著嘴巴,淚珠如線般落下。

   千辛萬苦到頭來卻是這麽一個結果,卻是為之奈何。

   而就在這時,那先前昏迷過去的江夜終於在一燈的幫助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呆子你醒了...”黃蓉小心翼翼的扶起江夜,“大師說...你的身體...”

   江夜摸著黃蓉的後背,安慰道:“大師的話我都聽到了,我沒事的。”說著他又看向一燈,神色認真的拜托道:“煩請大師出手相助,若能幫江某度過這番劫難,此番恩德江夜此生必不敢忘!”

   一燈看著眼前這個神色虛弱的少年,問道:“你想清楚了?就算能活的性命,你那一身功力此日之後也定然會化作烏有。”他卻不是不想出手相助,實在是對方傷勢太重,即便活得性命,一身修為也會盡數散去。這對一個正值年少的少年來說,這是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多謝大師提醒。”江夜坦然一笑,道:“此番無論生死我都不會忘記大師相救之恩!”

   見江夜如此,一燈卻又是一聲歎息,卻也笑了笑:“看來是貧僧多言了。”

   說著他看向身側的漁樵耕讀以及前方的黃蓉等人,道:“你們且退下吧。”

   漁樵耕讀聞言稱是紛紛退下,唯有那農夫神色頗為不忿,直待其他三人拉扯,才退出寺廟之外。

   待漁樵耕讀四人退去,一燈又看向黃蓉等人,吩咐道:“你們也退下吧,守在門外切不可讓旁人進來。”

   郭靖同穆念慈拱手離去,隻有黃蓉不舍的看著江夜...依一燈所言,以江夜現在的狀態能撐上許久,可若是此刻出手相救,雖有三分把握救得對方性命,可稍有不慎卻會令得對方毒發身亡立斃當場!

   江夜怎會不知黃蓉心中所想。他向黃蓉笑了笑,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放心吧蓉兒,我是絕不會死的。咱們還沒成親,我怎麽可能死呢?閻王爺啊,他不敢收我的命!”

   黃蓉聞言擦了擦眼淚,破涕為笑,嘴角勾起一個美好的弧度,“那你可要記得你今天說的話,要是你死了,我也絕不會獨活。”

   江夜合上雙眼,沒有回答,隻是微笑。

   待得黃蓉離去之後,江夜才對身前的一燈說道:“如此,就勞煩大師了。”

   “阿彌陀佛。”

   一燈打了一個佛號,眼前這對兒少年少女的感情即便如今他已然出家為僧,卻亦是為之感到了深深的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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