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他會飛
  就在鋼炮快要頂不住的時候,他的耳邊響起了劈啪聲以及道道悶哼,四周的拳腳也不再那麽密集,直到徹底消失。

  鋼炮睜開淤青的眼睛看過去,隻見那群毆自己的一群人已經歪七豎八倒了一地,痛苦地在地上翻滾著。他的眼睛裏倒映出最後兩名男子被一名瘦高的身影踢翻在地。

  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鋼炮朝幫自己忙的人影看去。

  那是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冷峻的臉龐,瘦高的身材,穿一件黑色的風衣。

  最引人矚目的是,此人臉上一道醒目的刀疤從額頭直接延伸到半邊臉頰,看上去異常恐怖。

  “敢在這裏鬧事,活膩了,滾!”

  風衣男人冷冷的聲音響起。

  地上能動的紛紛爬起身,將那些動不了的攙扶起來,背頭男瞪著風衣男子惡狠狠地道。

  “多事是吧,我記住你了,小子,不就是這裏看場子的嗎,這筆賬早晚跟你算。”

  說完被人架著一瘸一拐離開了。

  他身後,十幾人狼狽不堪互相攙扶著,頃刻間也走得幹幹淨淨。

  風衣男掃了滿身是傷的鋼炮一眼,眼神中露出一絲複雜之色,最終什麽也沒說轉身朝藍調酒吧走去。

  “唉.....”

  鋼炮舉起手,剛說了一個字,渾身疼痛湧來,他呲著牙,五官扭曲到了一起。

  見那風衣男子已經走進了酒吧裏,鋼炮抬頭看了看酒吧的招牌,原地站了片刻,隨即也轉身上了的士。

  他需要找個地方清理一下身上的傷,不然這個樣子回到家裏,肯定會把那娘兒仨兒嚇一跳的。

  “華哥,那些人是咱們的顧客,並且也沒在場子裏生事,你幹嘛要追到外麵去管他們的閑事,這要是老板知道了,肯定會對你有意見的。”

  藍調酒吧裏,一名服務生好心提醒著風衣男子。

  後者從他手中接過一杯瑪格麗特,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先去忙。

  待服務員走後,他望著手裏那杯淡藍色的液體發起呆來。

  .....

  雖然鋼炮在回家前已經去了趟診所,該包紮的地方也包了起來。但是臉上的傷卻沒辦法掩飾,隻能讓醫生盡量給他處理。

  他還特意換上了車裏帶著的備用衣裳,結果剛進家門就被王華發現了。追問之下了解了他今天的遭遇,眼圈不由紅了起來。

  鋼炮急忙拉著她進到臥室,手指放在嘴唇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示意不要讓孩子聽見了。

  王華緊緊捂住嘴巴,鋼炮將他推出了房間,怕被小家夥們看見,他將臥室門關了起來。

  ....

  一家地下賭場裏,

  這裏空氣汙濁,煙味汗味混跡,外麵的賭客忘我地下著注,眼裏帶著賭徒特有的光輝死死盯著發牌人手裏的動作。

  被改造成雅間的屋子裏一些人正聚精會神地打著麻將,桌子上放著一疊疊鮮紅的鈔票。

  在另外一間比較偏僻的房間裏,一名中年男子正目不轉睛盯著監控器裏賭客們的一舉一動,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的身後,站著兩名黑衣大漢。

  二人雙手交叉放著身前,眼神凶狠,氣勢十足。

  “哥,我被人打了誒,你都不想著替弟弟討回公道嗎?”

  一名背頭男子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正滿腹抱怨,眼巴巴地望著那一直盯著監控器看的中年人。

  片刻後,中年男人轉過身來,坐在了背頭男對麵。

  他點燃一根香煙,頭往後靠在舒適的沙發上,緩緩吐出一道煙圈。

  “你說的那個人可是瘦高身材,臉上有道傷疤?”

  “是啊!”

  背頭男坐直了身體,並往前傾了傾。

  中年男人沉默片刻,同樣把身體坐直了些。

  “那你隻是受傷就應該很慶幸了,竟然還想著討回公道?”

  見背頭男滿臉疑惑,他將手裏的煙送到嘴邊又抽了一口,眼睛直視對方。

  “你知道他是誰嗎?”

  “江州大佬唐天浩曾經的禦用保鏢,整個江州黑道都忌憚的狠人。那可是為唐天浩掃平過不少麻煩的,你怎麽惹到他了?”

  背頭男眼睛裏閃過一絲驚訝,臉上露出怔愕之色。

  “竟然是他!他怎麽跑到藍調那個小酒吧去看場子了?”

  中年男人又靠回了舒適的沙發裏,語氣間帶著些譏諷道。

  “沒有利用價值了唄,唐天浩身邊有了比他更厲害的高手。而且據說因為違背了他主子的命令,被掃地出門了。”

  “像他這樣的人怎麽可能甘心去做個酒吧看場子的,就沒有其他老板肯收留他嗎?”

  背頭男問道。

  “在這江州誰敢得罪唐天浩?他攆出門的人又有哪個敢收留。也是那什麽酒吧不開眼,沒入唐老大眼而已,他這才有個苟延殘喘之地。”

  中年男人不屑道。

  “那我也隻有認栽了。”

  背頭男歎了一口氣,神色間有些失落,他還沒狂妄到去挑釁江州大佬的貼身侍衛。

  “那也不一定。”

  中年男人陰陰地笑了起來。

  “咱們動不了他,不代表其他人也沒這能力。聽說唐天浩身邊的新人曾揚言要將他趕出江州,我們隻需要把他的所在透露出去.......”

  兩人相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

  為了照顧鋼炮的生意,溫麗將公司裏需要用車代步的活兒都交給了後者,也算是變相幫助一下落魄的小夥伴。

  鋼炮的車開到溫麗公司樓下,就見她衝著自己揮手,地上堆放著大包小包。

  幫著把東西放上車,鋼炮駕駛汽車離去。

  “你上次說的是真的?二蛋真的要回來了嗎?”

  車裏,鋼炮再次問起了這個他已經問過很多遍的問題。

  溫麗看了他一眼,點頭道。

  “他是這麽跟我說的。”

  “這都一兩個禮拜了,怎麽還沒回來,這貨連個電話號都沒給你留嗎?”

  鋼炮的語氣裏帶著些惱怒。

  溫麗搖了搖頭,

  “他說自己已經好久沒用電話了。”

  “還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們說,怕嚇到你們。”

  鋼炮疑惑地看了一眼副駕駛上的溫麗,

  “他得絕症了?”

  溫麗白了他一眼,緩緩道。

  “你相信人會飛嗎?”

  “你不會告訴我,二蛋飛上天了吧。”

  鋼炮一邊開著車,一邊好笑道。

  “他真的會飛!”

  茲!!

  出租車輪胎在地上擦出一道長長的痕跡,發出刺耳尖銳的摩擦聲。

  溫麗嚇了一大跳,死死抓著車頂上的把手。

  鋼炮狠狠地吸了幾口氣,轉頭望向受到驚嚇的後者。

  幾輛汽車險之又險避開了突然急刹的出租車,紛紛將車停了下來。

  眼看就要引起混亂,鋼炮急忙下車給要來興師問罪的一眾司機賠禮道歉,謊稱自己的車出了毛病。

  一通解釋加道歉過後,司機們才將車開走,道路上恢複了秩序。

  鋼炮重新坐到車裏,將車開到一處安全開闊的地方。

  停穩後,他凝視著已經恢複正常的溫麗。

  “你說的都是真的?”

  因為知道溫麗的為人,鋼炮並不覺得對方會給他開這種無聊的玩笑,所以在心裏他已經信了七八分。

  溫麗也知道這件事一般人都難以接受,所以鋼炮適才的反應她也理解,並沒有責怪他。

  她確實見過二蛋瀑布下救人的一幕,於是認真道。

  “我親眼所見。”

  這下鋼炮徹底呆住了,好半晌也沒反應過來,在車內陷入了沉默。

  最終鋼炮深深吸了一口氣,重新發動了汽車。

  從那握著方向盤微微輕顫的手,可以看出他此時內心有多麽不平靜。

  這一年的時間,那家夥到底都經曆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