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心裏有朵花,潔淨而又溫軟
  也許是,也許不是……

  他這麽想著,卻是笑了,不管她變成什麽樣子,在他的心裏,她依然是曾經的那個方之涵。

  山水居,茶水間。

  傅寒聲喝茶,隻喝紫砂陶罐煮的茶,煨上新葉,茶水滾騰時,清香撲鼻。蕭瀟也算是跟著他一起享了幾個月的茶福,唐瑛離開後,她低頭坐了一會兒,方才繼續煮茶,並給自己倒了一杯濃稠的茶汁。

  還不到下午三點鍾,外麵天色就暗的可怕,她慢慢啜飲了一會兒茶,似是心有所觸,突然轉眸看著茶室門口。

  茶室門口,與蕭瀟相隔幾米遠的地方,傅寒聲正倚著古老家具靜靜的望著她。

  四目相對,傅寒聲見她長發流瀉肩頭,露出修長白皙的頸,忽然笑了一下。

  他這樣突然微笑並不常見,仿佛冰雪消融,不僅柔化了五官表情,也柔化了他的眉眼。他這麽一笑,蕭瀟雖然覺得莫名,但嘴角卻也有了極其輕微的笑意。

  這人在笑什麽呢?

  傅寒聲一步步走近蕭瀟,蕭瀟放下茶杯,並不作聲,直到他半蹲在她的麵前,把她的雙手合握在他有些冰涼的掌心裏,她這才問:“剛從外麵回來?”

  “哦。”他看著她笑。

  蕭瀟笑容深了一些,問他:“笑什麽呢?”

  他不輕不重的反問她:“你呢?你又在笑什麽?”

  蕭瀟答不上來,這股笑意有些莫名,因為他笑得就很莫名。

  也許,相視微笑,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

  他的氣息籠罩著她,盤腿坐在她身邊時,將她圈在懷裏,他這麽抱著她,蕭瀟的身體根本就沒有辦法坐穩,隻得半倚在他的懷裏,那個角度……

  傅寒聲朝她頸側吻了下去,正確的說,應該是在啃咬她的頸,再開口,聲音有些模糊不清:“明天是平安夜。”

  “嗯,後天是聖誕節。”

  傅寒聲低低的笑,還不錯,他妻子開始有幽默感了,離開她的頸,那裏被他啃紅一片,罪魁禍首又覺得心疼了,正欲低頭親吻時,蕭瀟卻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他又要咬她,連忙抬手覆在了頸側。

  傅寒聲笑意止不住,無疑這樣的小舉動顯得很可愛,饒了她。

  俊雅的臉龐靠近她,眸色溫潤:“明天我們外出走一走,總不能一直悶在家裏。”

  “右腳繃帶還沒拆。”傅寒聲這張臉熟知度太高,蕭瀟隻當他是在開玩笑。

  他掐著她的下巴,隱隱寵溺:“拆不拆都一樣。”

  腳傷沒好,他怎麽可能放任她下地走路?

  昨天下午,傅寒聲說外出走走,並非是開玩笑。

  “如果是缺東西,可以交給曾瑜去置辦,沒必要你親自外出采辦。”蕭瀟吃完早餐,還沒歇過神,就被傅寒聲抱進了座駕內。

  C市在淩晨時分下了一陣暴雨,但不到清晨就停了雨勢,即便如此,天仍是陰沉的可怕,似是在演災難片一般,情緒已經準備好了,隻待隨時爆發。

  傅寒聲拿出一隻黑色棒球帽幫蕭瀟戴上,“有些東西,隻能自己動手采辦,否則沒意義。”

  說到棒球帽,就來說一說傅寒聲和蕭瀟今日的裝扮吧!

  12月末,南方雖不如北方寒風凜冽,但枯葉半空翻飛,頗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

  蕭瀟身穿黑色毛呢長款大衣,圍著一條素色長圍巾,看似簡單的裝扮,卻因她淡定大氣的眼神,所以整個人分外優雅知性。

  傅寒聲是同色係中長雙排扣毛呢大衣,他穿黑色素來好看,這樣的顏色和冬天的蒼茫融合在一起,除了成熟魅力盡顯無疑之外,更與他堅毅的氣質十分契合。

  細看兩人裝扮,倒是很像情侶裝。

  傅寒聲被市民普遍熟知,公開露麵畢竟不太好,尤其還是在商場那種地方,所以傅寒聲戴了一隻黑色棒球帽,若非親近之人,很能看到他淡漠的眉眼,反觀蕭瀟除了一隻黑色棒球帽之外,又多了一隻口罩,武裝的那麽齊全,隻餘一雙眼睛暴露在外,宛如兩泓漆黑清冽的湖水,無需多言,隻消無聲看著那個人,便能在那個人的心裏激蕩起層層的漣漪來。

  戴帽子可以理解,可為什麽要戴口罩呢?

  此番出行,是高彥開的車,張海生另開一輛座駕隨行在後。

  兩輛車一前一後駛出山水居,很快蕭瀟就察覺出了端倪,有商務車一路尾隨,不待蕭瀟思慮商務車的來曆,就聽外麵傳來了一道尖銳的刹車聲,蕭瀟心裏一驚,隔著後窗玻璃回頭望去。

  她終於知道,為什麽張海生會另開一輛車跟隨在後了,就在那輛商務車緊隨不舍的時候,張海生忽然一個漂亮的漂車大轉移,直接把車橫停在了道路中間,商務車唯恐撞上,連忙緊急刹車,與此同時,高彥驀然加速,很快就把張海生和那輛商務車甩在了後方。

  整個過程裏,傅寒聲雙手搭放在蕭瀟的肩膀上,目不斜視的聽著輕音樂,對於外麵驟然響起的刹車聲不驚也不詫。

  蕭瀟移回眸子,看著傅寒聲問:“那輛商務車是怎麽一回事?”

  “記者。”

  傅寒聲淡淡的應,表情很平靜,語氣也很平靜,拍拍蕭瀟的肩,隻聽他吩咐高彥:“下山後,速度放慢。”

  今日天色不太好,車裏坐著蕭瀟,在安全方麵,他不能不注意。

  蕭瀟一路沉默。

  距離她和傅寒聲上次在醫院曝光,差不多半個月快過去了,記者還沒死心,每天都守在山水居外麵嗎?這樣的蹲守,擺明是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這麽看來,跟隨傅寒聲出門,口罩確實是她的出行必需品。

  通往山水居的道路上,一輛商務車和一輛橫停的寶馬車近在咫尺,隻差那麽一點,商務車車頭便會攔腰撞上寶馬車車身。

  實在是太驚險了。

  從商務車裏走下來的兩位記者,拿著相機下車後,看著那“些微之距”,自是後怕不已。

  張海生背靠車身,慢悠悠的掏出一包煙,再然後抽出一支煙,低頭點燃時,唇間因為夾著煙,所以話語有些含糊不清:“傅先生說了,貴報社每天盯著山水居,他於心難忍,寢食難安的同時,難免也擔心貴報社是否也同他一樣寢食難安。”

  這是威脅,兩名記者麵麵相覷,呼吸凝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