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殘酷真相
  聽到她提及冷父,許相思猛地失神,一不小心,指上傳來刺痛。

   “嘶——”

   她皺皺眉,卻見剛才失神,指腹被刀子所傷,紅色的血珠冒了出來。

   “哎呀,你這丫頭,怎麽這麽不小心啊?”

   冷母嚇壞了,下床捧住她的手,眼中滿是憐惜,“不行,我去叫醫生。”

   “伯母,破了點兒皮,沒事的,我去衝洗一下就好。”

   她將冷母勸回床上躺下,捏著手指出去了。

   洗手間裏,白色的水花衝刷著指尖的傷口,冰涼的刺激感令她微微蹙眉。

   可比起這傷口的疼,許相思的心疼的更緊。

   直到現在,伯母也不知道伯父早已不在人世的消息,冷墨不讓她說,一直瞞著。

   她能理解,畢竟伯母年紀大了,脆弱的神經受不得打擊,可一直瞞著……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更要緊的是,眼看著就要瞞不住了。

   心裏想著這些,許相思的心緒難免惆悵了些,回到病房時,卻不見了冷母。

   被子被掀開一角,床單也有些淩亂,她不見了!

   一旁,護士長正在訓斥兩個實習小護士,她們低垂著頭,默不作聲。

   “怎麽回事,老太太呢?”她問。

   護士長抱歉的說,“對不起,這兩個護士不懂規矩,在門外偷偷談及了冷老太太先生的死訊,沒想到,被她聽見了。”

   “什麽?”許相思怔住了,臉色漸漸慘白了幾分,忙質問那兩個小護士。

   “不是交代過要保密的嗎,為什麽要說?”

   “對……對不起,我們隻是見冷老太太可憐,忍不住私下談及兩句,沒想到會被老人家聽見。”

   許相思有些驚慌,就連生氣也顧不得,“她人呢?”

   “老太太受刺激跑出去了,正在派人找。”

   “你們……”許相思的手抬起來,顫抖著,最終又無奈放下。

   事已至此,責怪誰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冷母蹤影全無,整個醫院都陷入了一片慌亂之中,眾人苦苦搜尋。

   許相思打電話向冷墨說明了情況,不到十分鍾,他火急火燎的趕來了。

   電話裏,他已經聽許相思說明了情況,此刻臉色緊繃,一身的陰沉之氣。

   見到他,許相思快步迎上去。

   “冷墨,你可來了,對了,院長要見你。”

   院長緩步上前,摘下眼鏡,向男人深深鞠躬。

   “對不起,冷先生,此時是我們院方失職,我們一定會……”

   “我不想聽太多廢話。”

   冷墨低聲打斷了他,眼中寒芒乍射,“盡快找到我媽,不然你知道什麽後果。”

   他的目光太過可怕,氣勢也無比攝人,幾乎令人不敢直視。

   “知道,知道。”院長擦了擦腦門子的汗,匆匆走了。

   說完,他利目一轉,銳利的光芒射向了那兩個小護士。

   “還有你們,最好祈求她老人家沒事,否則……”

   見那兩個小護士被嚇的肩膀都在顫抖,許相思忍不住握住他微涼的手。

   卻驚訝發現,他的手在發顫。

   “冷墨,你冷靜點,現在不是責怪誰的時候……”

   “你知道什麽?!”

   冷墨甩開她的手,高昂起來並融入了嚴厲和煩躁的語氣,令許相思的身子抖了一下。

   她那委屈的眼神,令他心中升起幾絲愧疚。

   “我語氣重了。隻是,我媽她真的很可憐,我很擔心她。”

   許相思吸了吸小鼻子,搖了搖頭,“沒事,我們還是先找到她再說。”

   “你留下,看她會不會回來,我帶人出去找。”

   留下這一句,冷墨快步離去,背影都透著急躁。

   許相思能理解他的感受。

   畢竟,伯父已經去世的消息對伯母來說,實在是過於殘酷了。

   她聽冷墨的,就留在醫院裏等,順便幫著找尋。

   忽然,她突然想起了什麽,驅車離開醫院。

   想來,冷家曾在城郊公墓裏買下了幾處墓地,向來冷家去世的長輩,都在那裏長眠。

   她猜,冷母會不會去了那兒,但又不確定,她隻能試試。

   當許相思趕到公墓時,借著清冷的月光,她見到了守在冷父墓前那一道絕望的身影。

   “冷墨,我找到了。”

   在電話告知了冷墨後,許相思默默走過去,望著那抱著墓碑失聲痛哭的冷母,心緒沉重。

   “立輝……我真的沒想到,你怎麽就走了,我還當你去旅行,還等著你回來。”

   “立輝啊,早知這樣,我寧可永不醒來……”

   冷母絕望的哭聲一直在持續,許相思不忍看下去,試著拉起她。

   “伯母,起來吧,地上涼。”

   冷母已經站都站不起來,她緊緊抓住許相思的手,流著淚問。

   “思思,為什麽……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我們怕您承受不了。”她低垂下頭,心裏卻酸楚的厲害。

   她八歲起就進了冷家,她知道這對老夫妻的感情是多麽的要好,甚至,一輩子都沒吵過架,退休後,最多的時間,就是在旅行的路上。

   誰都不願意見到,他們陰陽兩隔。

   “立輝啊……我真的好難過,我不知要怎麽辦才好,你告訴我啊。”

   “伯母!”

   許相思抱住她,忍住悲哀,用嘶啞的聲音勸慰著。

   “伯父已經走了,想開點,他一定也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立輝都不在了,我一個人,活著又有什麽意思?”

   許相思搖搖頭,“不,不是的,你還有我們,還有家人啊!”

   一陣腳步聲響起,冷墨來了。

   清幽的月光,為他冷峻的麵容添了幾分清冷,望著抱在一起的二人,目光複雜。

   他閉上眼睛,深呼吸,再睜開時,多了幾分清明。

   “思思,帶她回去。”

   許相思收回了目光,抓緊冷母冰涼的手。

   “伯母,我們走吧……”

   “不,我不走,我要在這兒陪著立輝。”蓬亂的發梢下,冷母臉色蒼白,悲戚搖頭。

   許相思感到無奈,向一旁的男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麵無表情的男人將眼底的情緒盡數斂藏,用眼神示意一旁的黑子。

   三人一起上前,好說歹說,總算將哭哭啼啼的冷母帶回了醫院。

   就連整個醫院的人都鬆了口氣,尤其是院長。他終於可以不用承受濱城冷大少的滔天怒火。

   雖然找到了冷母,可情況看起來還是不容樂觀。

   或許是因為受到太大的打擊,以至於令她的精神到了崩潰的邊緣,哭哭啼啼的不停,幾乎傷心斷腸。

   最後,醫生隻好喂老太太服用了安神片,這才消停下來。

   夜深了,困倦潮水般襲來,許相思強睜著酸脹的眼睛。

   一旁,冷墨靜靜的坐著。

   “你回去吧。”他說。

   “我還是在這兒看著吧。”

   “有我在。你不是困了?”冷墨望向她,她小臉上寫滿了疲乏。

   遲疑了幾秒,她點點頭。

   “那你呢?”

   冷墨守著他母親,語氣意外的冷靜。

   “得留下一個人守著。她受了打擊,難保不會做些不理智的事。”

   許相思沒有再說什麽,和冷墨告了別,就獨自回家去了。

   不過,這一夜她也沒怎麽睡好,腦海裏一直回響著,回響著墓前冷母那悲哀的慟哭。

   翌日,一輛校車停在院子門前。

   秋令營結束,圓圓回來了,上來就興衝衝的講述著她山裏的經曆。

   “媽媽,你知道嗎?山裏可好玩了,同學們都好高興哦!”

   “是嗎。”許相思抱住女兒,回答的心不在焉。

   “恩!老師帶我們去捉獨角仙,還做了好多好多漂亮的樹葉標本,還有,還有……”

   女兒趣味盎然的說著,可許相思卻根本沒心思聽。

   她滿腦子都在想著冷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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