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可以借你的肩膀嗎?
  許相思回過神,旋即惱羞成怒拍開男人的手。

   “你幹嘛啊你,嚇死我了!”

   冷墨緩緩摘下狐狸麵具,笑而不語。

   一肚子的疑問冒了上來,她終究忍不住發問了。

   “冷墨,告訴我,你到底在幹什麽?”

   “接貨。”

   “接貨就接貨,為什麽還要戴麵具?”

   “你跟蹤人的手段實在糟糕,故意嚇唬你罷了。”

   男人說的輕描淡寫,嘴角噙著幾分邪肆的笑意,隨手將麵具丟掉。

   “你……你太過分了,差點兒被你嚇的心髒都跳停了!”

   旁邊閃出一抹高挑的影子。

   “老板,原來你在這裏啊,莫……”

   冷墨眉頭一蹙,銳利的眸光射過去,讓黑子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在許相思狐疑的目光下,冷墨語調淡淡的開口。

   “莫思特先生的貨可到了?”

   黑子愣了一下,跟了冷墨十多年的他,很快反應了過來。

   “到了,莫思特先生說,請您盡快驗貨。”

   “知道了。”

   男人目光一轉,幽深的眸光望向她,“先回去,我隨後就到。”

   她剛想再問什麽,冷墨湊近她的耳畔,磁性的語氣透著幾分危險。

   “你跟蹤我的事,回去再和你算。當心你的屁股。”

   許相思漲紅了臉,“你……”

   “走。”

   冷墨穿過黑暗的集裝箱,和黑子一起消失在了眼前。

   “莫思特……”許相思默念了一句這個名字。

   難道,給冷墨發郵件的那位“Mr。Mo”,就是這個叫莫思特的人,而不是莫懷仁?

   什麽嘛,原來是她多想了。

   黑暗處,黑子壓低了聲音,“老板,夫人走了。”

   冷墨點了一支雪茄煙,靜靜的抽著,黑暗中,那雙幽沉的眸子卻是透亮。

   “去,把貨驗收了。記住,戴上麵具。”

   黑子點頭記下,心裏多少有些疑問。

   “老板,咱們和莫懷仁做生意,為什麽還要掩飾身份?光明正大的不好嗎?”

   “我自有打算。”

   “那夫人呢?為什麽連她也不能知道?”

   “你的問題太多了。”

   冷墨熄滅了雪茄,兀自離去。

   這些年來,他一直用“K先生”這個神秘的名號和莫懷仁做生意,甚至已經成了那個老狐狸最大的主顧。

   想來,那小東西的父母被莫懷仁所害,對其恨之入骨,如果知道他一直在和莫懷仁做生意……

   這注定隻能是秘密。

   跟蹤被發現,這讓許相思有些提心吊膽,說白了,她擔心自己的屁股。

   蹊蹺的是,冷墨對這件事情似乎並沒有太在意,回家之後也隻字未提,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讓她鬆了口氣。

   這天,她得知了商會會長季老先生生病入院的消息,上午還特意去醫院探望了,誰知,下午就傳來了離世的噩耗。

   當晚,她與冷墨一同前往吊唁。

   豪華的別墅裏,已經搭設起了靈堂,親屬們站在靈柩旁,一片啼哭之聲。

   身著黑裙的許相思站在人堆裏打量了一眼,今晚該來的都來了,卻唯獨不見季維揚。

   奇怪,季老先生可是季維揚的親叔叔,他沒理由不在啊。

   “你在想什麽?”

   耳畔飄來冷墨的詢問,她回首,便對上了男人幽深的眼眸。

   “沒什麽,隻是覺得有些傷感。”

   “傷感?”

   “嗯。上個月的聯合會議上,季老先生還那樣的精神抖擻,誰知這就……太突然了。”

   她不禁感慨了一句。

   冷墨隻是笑笑,“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季家人無一例外討人厭,這位季老先生姑且算例外。”

   “噓,你小點聲兒!”許相思緊張的四下看去,“讓季家人聽到了怎麽辦?”

   話音一落,不遠處傳來一道熱情的聲音。

   “呦!冷先生,到處找你呢!”

   幾位老總們將冷墨圍了起來,七嘴八舌的寒暄起來。

   “會長大人仙去,這下一任會長,我們可都覺得非您冷先生莫屬了!到時候,我們會全力支持你的!”

   “那就有勞諸位多多關照了。”

   “哪裏哪裏,冷先生言重了……”

   他們聊的事情,許相思不感興趣,再加上這裏的氣氛有些壓抑,她溜到了花園裏透口氣。

   月色之下,花園的長椅上似乎坐著一個人。

   許相思瞧著有些眼熟,緩步走過去,借著清冷的月色,卻發現是季維揚。

   他穿著黑西裝,在長椅上坐著,怔怔失神。

   “季維揚,原來你在這裏啊?”

   她快步走過去,季維揚也發現了她,黯淡的眼眸裏,稍微燃起幾分光明。

   “思思,你來了?”

   “嗯,大堂那麽多客人,你怎麽在這裏發呆?”

   男人揉了揉眉心,淩亂的發梢下,儒雅的臉上透著疲憊。

   “我累了,就讓我靜一靜吧。”

   “……哦,那好吧。”

   她轉身欲走,男人卻從後麵拉住她的手,仰起目光望著她,眼底情緒有些複雜。

   “陪我坐一會兒,好嗎?”

   嘶啞疲憊的語氣,令她無法拒絕。

   她默默在男人身旁坐下,花園裏靜悄悄的,隱隱還有夏蟲的鳴叫。

   “思思,不怕你讓你見笑,我實在不敢過去。”

   許相思好奇的眨眨眼,“為什麽?”

   “我不敢看叔叔的靈柩,我怕會忍不住當眾哭出來,我是市長。”

   這番話,許相思聽的有些感觸。

   是啊,他是市長大人,市長大人自然不能在那麽多人麵前哭哭啼啼的,所以他一個人躲到這裏來。

   男人輕歎了一聲,仰起臉望著月朗星稀的夜空,似乎在喃喃自語。

   “早些年,叔叔是我們季家唯一出人頭地的人,他帶著季家兄弟下海經商,包括我的父親,所以,季家才能發展壯大到如今。叔叔他對我……真的很好。”

   許相思靜靜的聽著,卻發現,男人的眼中漸漸泛起了淚光。

   她默默遞出了一張手帕,“擦擦吧。”

   “謝謝。”

   季維揚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接過手帕,苦澀的笑笑。

   “讓你見笑話了。”

   “你叔叔對你很重要,為他流淚也是應該的,我怎麽會笑你?”

   男人靜靜的端詳著她的小臉,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

   “思思,能借用你的肩膀嗎?”

   對這個陷入失去叔叔的痛苦中的男人,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嗯,借你靠。”她大方的說。

   “謝謝。”

   季維揚傾身靠在了許相思的肩膀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清幽的月光之下,他那張疲憊的臉,似乎變得平靜了許多。

   她在心裏感慨著,果然,平日表麵上再風光無限的人,也都有這種脆弱的時候啊。

   不對……應該說,除了冷墨。

   不遠處,許安然站在花叢後,不可置信的目光望著二人。

   她到處找季維揚找不到,便來花園找找看,沒曾想,卻居然見到這無比刺眼的一幕!

   她緊咬著唇,臉龐上漸漸褪去了血色,捏緊的雙手,指甲幾乎快要刺破掌心的皮肉。

   “季維揚!”她含恨喊了一句。

   突如其來的一聲,令長椅上相互倚靠的二人迅速分離。

   季維揚向身後側目,眼中閃過一抹意外。

   “安然?”

   許安然一步步走過來,冷然的目光望著長椅上的二人,強壓著心裏昂然的怒意。

   “客人都到齊了,要宣讀叔叔的遺囑了。”

   “知道了。”

   季維揚揉了揉臉龐,緩緩起身,“思思,我先過去了。”

   “嗯,好。”

   男人快步離去,許安然卻沒有走,充滿怨恨的目光,死死地盯住她。

   許相思感覺心裏有些發毛,隱隱覺得她可能是誤會了什麽。

   “妹妹……”

   “別叫我妹妹!”

   許安然厲聲打斷她,眼中騰燒著火苗,“許相思,你太過分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想安慰安慰他而已。”

   “安慰?”許安然被氣笑了。

   “安慰他,就和他摟抱在一起?這就是你安慰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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