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刁蠻的老女人
  言罷,許相思湊上前去,望著她懷中沉睡的小嬰孩,眉眼柔和下來。

   “呀,多可愛的丫頭啊,長大一定很漂亮,真是好福氣呢!”

   她本是好意祝賀,可許安然就像被戳中什麽痛處一般,臉色漸漸變了。

   一旁,傳來季母的嗤笑。

   “嗬,福氣?哪兒來的福氣,我怎麽沒看出來?”

   許相思說,“女兒好啊,貼心的小棉襖,還孝順,這可不是福氣嗎?”

   季母冷哼一聲,語氣尖酸又刻薄。

   “哼,我苦苦等了這麽久,做夢都想抱孫子,可結果呢?居然生了個賠錢貨,我季家真是倒了大黴了!”

   許安然低垂下頭,蒼白的唇被她緊緊咬著,也不說話,似乎在壓抑著什麽情緒。

   這番話,許相思卻聽得刺耳。

   她收斂起笑,肅然的目光瞪著季母,“伯母,大喜的日子,你這話說的也太過分了吧?”

   “我過分嗎?是我過分還是你這個不成器的妹妹過分?我季家家大業大,總得有個延續香火的吧?這生了個女孩兒,你告訴我有什麽用?”

   “女兒就不能延續香火了?伯母,你也是女人!”

   “你!”季母被氣了一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季維揚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住母親,“媽,別說了!”

   “你別管!”季母甩開了他的手,不善的目光瞪著許相思,語氣極盡挖苦嘲諷。

   “嗬,你們許家可真是有意思,當年你父親就沒能生出個兒子,結果到了你們兩姐妹這裏,生的依舊是丫頭!笑死人了!”

   這番話,可把許相思給氣壞了。

   她目光驟然沉寂下來,小臉一冷,剛要反駁,季維揚卻搶先說。

   “媽!你少說兩句吧!下麵還有那麽多客人,你就不能去招待招待?”

   “要招待你去招待,我臉皮子薄,可不想被人看了笑話!”

   說完,季母陰沉著一張老臉離去了,季維揚趕緊追了出去。

   “媽,你去哪兒啊?”

   許相思收回目光,回想起方才季母的那番話,氣的幾乎咬碎了牙齒。

   仔細一想,算了!

   又不是頭一次和季母這老女人打交道了,她的尖酸和刻薄,早就應該習慣了不是嗎?

   她壓下心裏的怒氣,見到許安然臉色很差,關切問。

   “你沒事吧?”

   許安然緩緩抬眸,卻已經是淚眼婆娑。

   許相思愣了一下,好言安慰,“別在意她的話,女兒好著呢,以後你會知道的。”

   許安然哽咽了一聲,複雜的眸光望向她。

   “許相思,這下你滿意了?”

   “什麽?”

   “你明知道這老女人想要抱孫子,你明明知道的!可你……你卻偏偏故意在她麵前說恭喜,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我……”許相思頓時語塞,半晌回不過神來。

   我去,說聲“恭喜”,這居然還有錯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甚至從未把我當妹妹看待過,可你也不能這麽拐彎抹角的羞辱我吧?許相思,你太過分了!”

   滾燙的眼淚貼著蒼白的臉頰滑落,可她眼中卻分明滿是怨恨!

   要不是這女人故意說那些話,季母那死老太婆至於受了刺激,將火氣撒在她頭上嗎?

   許相思覺得有些無語,旋即便是一陣氣悶。

   “許安然,你腦子有毛病是不是?你自己心裏有怨氣,何苦在我身上發泄?”

   “我不聽!許相思……你出去,我不想見你,出去!”

   她聲嘶力竭,許相思心底漸漸冷卻。

   “好,算我嘴賤,你愛怎樣怎樣!”

   語調冷冷的撂下這句話,許相思壓製住心裏的邪火,扭頭就走。

   許安然收回目光,可興許是方才被她的嘶吼聲嚇到,懷裏的孩子竟“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好了好了,快別哭了。”

   孩子依舊是哭的不消停,許安然心裏本就憤怒,此刻更是不耐。

   暴躁之下,她隨手抓起一個杯子,伴隨著憤怒的情緒摔在地上。

   “砰!”支離破碎。

   許相思氣衝衝的下至大廳,穿過人群,想要離開這裏。

   早知如此,打死她都不來!

   剛走出幾步,身後探出一雙手,拉住了她。

   季維揚焦急問,“思思,你要走?”

   許相思沒好氣說,“不走,不走留著做什麽?自討沒趣嗎?”

   “抱歉,思思,我媽隻是一時氣話,別往心裏去,我替她向你道歉!”

   “可你媽那些話實在太過分了,我怎麽能當做沒聽到?還有你媳婦,她們……簡直豈有此理!”

   許相思越說越生氣,這輩子就沒受過這麽大的氣,小手一抽欲走。

   “你不能走,思思!”

   季維揚環顧四望,壓低了聲音,“安然她從小無依無靠,就隻有你姑且算半個娘家人,你走了,讓這麽多客人怎麽看?”

   許相思冷靜下來想想,他說的倒也是。

   “好,我不走了。”她姑且先忍了,就當是給季維揚一個麵子。

   季維揚很快離開了,季母不肯幫忙,他已經忙到焦頭爛額。

   許相思從侍者手中端起一杯酒,躲到一個人少的角落裏,鬱悶的喝。

   忽然,人群中閃過一抹高挑的影子,那樣熟悉。

   男人一身周正的黑色西裝禮服,手裏托著一隻高腳酒杯,醇正橙紅的液體搖曳著,更襯的他的臉龐清雋迷人。

   “冷……冷墨?”許相思怔了一下。

   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那冷峻非凡的男人,緩緩向她側眸。

   一瞬間,二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了短短半秒。

   許相思觸電般收回目光,趕緊轉了個身兒,佯裝什麽都沒發生。

   光滑油亮的黑色皮鞋來到她的身後站定,男人磁性低沉的聲音透著幾分莫名的魅惑。

   “思思,既然見到我,為何又假裝沒見到?”

   許相思回首,語調淡淡的,“自然是不想見到冷先生,所以才裝作沒見到。”

   “哦?莫非,你還在因昨晚的事而怪我?”

   “冷先生說笑了,我哪敢怪你什麽。”

   說完,她目光四下一瞥,忽地揶揄一笑,“你那嬌滴滴的女朋友,怎麽沒一起來?”

   “今日她在醫院複查。”

   “那可不行啊,我覺得呀,你應該把她隨時隨地都帶在身邊,一刻不離才好呢!”

   冷墨挑挑眉,“怎麽說?”

   “阿墨,我好害怕一個人……不要走,陪著我好不好?”許相思模仿著雅蘭的口吻,說完抖了抖一身的雞皮疙瘩。

   男人幽深的眸光盯著她,卻忽然有些忍俊不禁。

   “不錯,你學的倒是惟妙惟肖。”

   許相思懶得理會他,冷著小臉正要離開,冷墨又道。

   “之前你說過,事情會變成這樣全是我的責任,那麽現在我照顧雅蘭,難道不也是我理應承擔的責任?”

   “是是是,隨便你,與我無關。”許相思冷冷的走掉。

   望著她的背影,男人單薄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深沉的弧度。

   他看得出來,這小東西是在吃醋,吃味他與雅蘭走得太近。

   真是不坦誠!

   二樓圍欄處,許安然緩步走出。

   她那帶著怨恨的目光在下方大廳之中搜索,最終停在了許相思的身上,於是那怨恨便更加濃鬱。

   她勾了勾手指頭,一名仆人上前躬身。

   “夫人,有什麽吩咐?”

   “看見下麵那個穿白裙子的女人嗎?”

   許安然說罷,將一包東西悄悄的塞到仆人的手心,目光陰沉了些許。

   “我要讓她難堪。”

   仆人望著掌心的東西,正猶豫不決間,一張支票遞到眼前。

   “我向來不會虧待下人,如果你夠聰明的話,應該知道怎麽做。”

   傭人快步離去。

   許安然冷眼望著許相思,語氣透著一股子咬牙切齒的味道。

   “嚐嚐吧,我親愛的姐姐!這就是你羞辱我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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